不知多时!
他行走于一条只能由一人通行的小陌弯弯曲曲,一边是田,一边是士,通往一条被千年古柏所遮盖的官道。
正值大雨倾盆。
穆无双神通常驻,开启人世间,滴雨不沾身,甚是神奇。
又许久,一场打斗声吸引了他。
刀剑铿锵声不断传来。
穆无双似有所感,眸有所动,竟有丝丝缕缕的妖气传来。
“妖?”
“还是沾染了冤孽业力的恶妖!”
人间常有魑魅魍魉、山精草怪等,有善有恶,其实与人没什么差别。
遂遇恶妖,自然是除之为好。
他以人世间神通快步赶路,有几分类似于神话中的缩土成寸神通,仅瞬息间便来到打斗之地。
便见一名虬髯大汉,手握钢刀,向一头妖蛇斩去。
刀光在大雨间璀璨,连雨幕都仿佛被切开,修为至少也是四品之境,乃至三品覆海的强者。
然他所面对的妖蛇更是体型巨大,若蛟龙入海,卷动风雨。
蛇尾如一根巨鞭凌厉甩击出去,便将斩妖虬髯大汉狠狠的击飞。
正要再度抽杀时。
这片区域的风雨却蓦然有了一种玄妙变化。
“妖蛇安敢作孽!”
一声轻唤传来。
只见穆无双拂袖。
这一刹那,时间若是静止。
漫天雨滴浮于他身前。
锵——
他轻轻一扫,明明不是出剑,却有一声清脆的剑鸣声。
这茫茫秋雨化出一道道绝厉的剑光。
剑光飘摇蜿蜒,飞寓游射,落在妖蛇身上。
看不见半点抵抗,雨滴间蕴含着无穷剑气,将妖蛇的真身于顷刻间彻底碎裂。
一朵妖艳血花在滂沱大雨间绽放。
弹雨化剑斩妖。
整个过程仅在数息之间结束。
连斩妖的虬髯大汉都惊愣在原地,久久没法自拔,只是呆愣的看着雨中穆无双身影。
天与地一色,人与天一体。
青衫放荡、发丝不羁,行走雨中时,却衣襟不湿。
再观方才弹雨化剑斩妖的神通,更是让虬髯大汉有种不真实的感受。
“仙?”
他木讷、情不自禁喊道,心中升起无限崇高的敬仰。
“非也!在下穆无双,一山间修行人士!”
穆无双声音空灵如涓涓细流,拱手作揖,打破僵滞。
“失礼了,在下西山郡虬髯客舒不害,拜见穆道长!”
虬髯客连忙回过神来,拱手长拜,“方才多谢道长斩妖救命之恩。”
“无需客气,作乱妖蛇人皆诛之,舒道友也是为民除害,在下又岂能袖手旁观。”
穆无双客气道了声。
相逢即是有缘,也正好!
俗世无熟人。
他便向舒不害打听了这片名曰大魏三十六郡之一的西山郡地界中事迹见闻。
“不瞒道长!”
“舒某之所以来此斩妖蛇,其实是为调查西山郡百姓失踪一事。”
“近日来西山郡城内不知怎的,频频有孩童失踪,告官府又找不到,后来就传出是城外妖邪作乱,专偷稚嫩孩童。”
舒不害边说着,边以大刀将妖蛇腹背切开。
寻找了一番,却摇摇头,并未找到孩童的尸骨。
也不知该是高兴还是失望!
“依穆某所见,这妖蛇虽作恶,却并无吞食过孩童。”
穆无双能见冤孽业力。
能看出妖蛇一些恶行,但并没有掳掠孩童为食的举动。
也许掳掠孩童的另有其他妖魔。
且既然遇上了这种事,穆无双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若真有妖魔掠孩童为食!
那追至天涯海角,也定斩不饶。
“也不知那些孩童到底哪去?是死是活?”
虬髯客语气沉重。
可眼下大雨滂沱,也只能先回到郡城再寻线索。
穆无双与之同行,来到西山郡城。
虽是重郡,可郡城内的景象却并不怎么繁华。
街头巷尾处有不少落难百姓。
一番询问,方知是前不久通天河大水泛滥,淹没良田屋舍,让四方县镇百姓们流离失所,无奈只能逃至郡城求活。
在天灾之祸面前,似乎一切都显得渺茫。
“唉~穆道长有所不知,这通天河水祸其实并非天灾,而是河底的孽龙在肆虐为祸!”
“每逢大雨之时,那孽龙必会作乱,掀起河水漫天,也不知多少村庄良田要被淹没。”
“不过听说李家在请高人,欲降伏那头孽龙。”
穆无双皱眉,询问,“舒道友,这通天河水祸真是孽龙所为?”
要知道天灾与妖祸的概念截然不同。
前者,需治理河水,讲究的水利工程。
纵然是以穆无双现在的修为,也不敢说能镇一条滔天大河。
至于后者,那甭说。
人间无敌!
神灵下界那也得一换一。
“穆道长不是西山郡本地人,自然有所不知,这孽龙作乱也不是一时两时之间!”“
“尤其是近一年内,更是时而可听见通天河底的龙吟咆哮声,不是孽龙还能是什么!”
还有龙吟,看来确实为孽龙作乱。
穆无双点点头,再问,“那这李家又是怎么回事?”
“李家为西山郡名门望族!”
“’西山郡、头冠李!‘这个李便是李家,为太祖所赦封的一品世家,与魏夏共繁荣。”
“就连西山郡郡守大人在李家面前都得降下身段。”
虬髯客继续道,“传言李家与这头孽龙有些恩怨,孽龙无法出世,就是被李家的先祖所镇压于通天河底。”
“至于真假,就不得而知,毕竟都是百年前的传说了。”
又是孩童失踪一事!
又是孽龙为祸人间!
还牵扯到一品世家。
穆无双本能的觉得这其中事不简单啊!
他拱手,“此地离通天河多少里地?”
“约莫八十里!道长最好此时别去那通天河,水深凶险,洪水最是无情。”虬髯客提醒。
“在下自有分寸。”
穆无双如此表示。
可刚与虬髯客分别后,他便孤身来到通天河。
临近此,只见河水漫来。
千亩良田化作湖泊,屋舍尽毁,见不到人影。
眺望长空处!
水天一线,一片白茫茫。
滔天大河如伏地蜿蜒的真龙,磅礴河水澎湃。
拍岸席卷,水势湍急,卷起狂澜,若九天银河倾泻。
再蹋水而行,见一古朴的小庙矗立于河畔,竟巍然矗立,有洪水绕庙而行。
穆无双望去,此间有结界庇护。
他踏浪行至小庙处,小庙为独庙,很破旧。
有香烛味传来,是一间有些香火的庙,但偏偏无门无窗,两侧也无门联、瓶花纹、浮雕之类。
墙上更有刀剑斧凿的刻痕。
走入小庙,神薹上无神像,唯有一只鲤鱼的泥塑像摆在侧位,主像早已被砸毁。
鲤鱼泥塑像前摆放着焚尽的香烛。
“鲤鱼成精?”
穆无双正好奇于此,忽而见大河间,一头赤红晶莹的鲤鱼跃入河面,化作可爱的女童,扎着冲天髻,眼神灵动纯真。
“凡人!”
她正木愣的看着穆无双,一时不知所措。
“妖?”
穆无双则比较意外,与之对视。
“那….那个…凡人…”
化作玉女模样的鲤鱼精木纳许久,而后回过神来,眼神里有着一丝惶恐,说话都吞吞吐吐的,
“我先走了!”
话落,她转身遁入滔滔江水中去。
跟个社恐鱼似的。
“足下请留步!”
穆无双“留步”二字一落,便有一道金光笼罩化作玉女的鲤鱼精。
金口玉律,言出法随。
鲤鱼精所化玉女不自觉的驻足停步,圆溜溜而清澈的眼珠儿打转,神态忸怩不安。
“足下可是这方小庙间的河神?”
穆无双看了眼那泥塑鲤鱼小像,再回眸注视鲤鱼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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